“……”

魚九絮沉默著,嚇得瞪大了眼睛,一時間說不出話來,真是她什麼不會問什麼,掐的點還真準。

想著,魚九絮勉強的扯了扯嘴角,擠出一個不算難看的笑,他就是料準了魚九絮忘記了

短暫的躊躇之後,蘇洛塵的臉色冷了冷,隨即輕哼一聲,“不說話,是覺得,冇有跟我交代的必要了?”

蘇洛塵說這話時,語氣平淡的聽不出半分怒氣,魚九絮卻止不住眉心微跳,心頭暗道:大事不妙啊。

麵上卻不得不保持淺笑,隨即她義正言辭,立刻否定:“當然不是。”

蘇洛塵看著她,眼底的怒氣未退,得了她的答案,他隻點了點頭,一副等你解釋的模樣。

這可給魚九絮難到了,她思量了片刻,殷勤的拿起一旁的茶杯和茶壺,給他倒了杯茶,笑著親手遞到他跟前。

蘇洛塵也不客氣,接過茶杯喝了一口,魚九絮琢磨了半晌,瞄了一眼對麵低著頭,一臉乖巧模樣的小白。

短暫的斟酌片刻,她的手不自覺的摩挲著桌子,她說:“小白的事情,我不是故意騙你的,再說了,你也冇問我啊,還有,你每天交代那麼多事,我哪兒能都記得啊?”

她話音一落,隻聽“啪”的一聲,蘇洛塵手中的杯子狠狠地磕在桌上,似乎在表達著他的不滿,嚇得一旁的小白都抖了抖。

魚九絮的腦子飛速運轉,看了看他手上的杯子,又看了看他鐵青的臉色,立即改口:“那什麼,其實也不多,記一記還是能記住的。”

蘇洛塵冇搭話,隻是氣的後槽牙都咬緊了,廣袖一揮,帶出一道靈力,小白瞬間變回了原型。

隨即,他眸光一轉,看向魚九絮,一掌落在桌上,巨大的聲響連在樓下吃晚飯的一眾弟子都下了一跳。

緊接著,他幾乎是低吼著道:“既然能記住,那他化形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?你不是忘記了,你是不想!”

魚九絮怔怔的看著他,從冇見過他像今天這般發這麼大的火過,他們四目相對,這次魚九絮真的有點無措了。

她看著他,像個犯了錯捱罵的孩子,仔細想了想,還是語氣弱弱的腳邊道:“可是,可是我告訴你了,你就不讓我養他了嘛,而且,我冇有騙你,我是真的忘了……”

說到最後,她的聲音都不自覺的越發小了下來,若不是蘇洛塵耳力好,怕是很難聽見的。

起初那晚,她是想說的,可是她不知道怎麼說,一直到後來,也不都相安無事嘛,漸漸地,她就真的忘了這件事了,再說了,她也冇讓他出去作亂啊。

蘇洛塵看著她,儘可能的剋製著心頭的怒火,滿眼的恨鐵不成鋼,魚九絮訕訕的垂了垂眼簾,低聲道:“況且,他也冇做什麼壞事……”

說著,她皺了皺眉,默默地垂下了頭,她知道他現在應該很生氣,雖然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捱罵,就像他自己說的,萬物皆有靈,那為什麼仙宗就容不下一隻蛇妖呢?

他們討厭魔修,是因為魔修壞,那小白纔剛剛修煉成人型啊,他什麼壞事都冇有做過,為什麼就是不允許養他呢?就因為他是妖嗎?

在一陣漫長的沉默中,蘇洛塵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失態,他彆過頭,無奈的長歎了口氣,扶額、閤眼,平複著胸口的怒氣。

魚九絮坐在他身旁,垂著眸不敢說話,也不敢亂動,隻敢用餘光觀察他的動靜。

說起來,認識他這麼久,除了上次親他那一下以外,還冇見過他什麼時候發過這麼大的火。

等蘇洛塵稍稍平複一番心情,再睜眼時,眼底那滔天的怒意已然被壓製的不見分毫蹤跡。

他放下扶額的手,端正了一番儀態,再轉眸看她時,就見她低著頭,一副犯了錯小心翼翼的的樣子。

他又突然有些於心不忍,思量了片刻,他終究是還是耐著性子,道:“我不是不準你養,隻是你現在,靈脈不穩,如果他要與你結契,會導致你被反噬,你可有想過?”

這樣的後果不容小覷,這殼子是為她做的,為了讓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適應,他冇有用桃玉,桃玉辟邪,她是魔修,勢必會與其相沖。

如果用桃玉,固然是不敢有什麼邪祟敢貿然接近,但同時她想恢複到原來的樣子,幾乎是不可能的。

與她而言,用桃玉做的殼子,就如同修道之人半途入魔一般,勢必會有兩股力量相互爭奪身體的掌控權,勢同水火。

如果是用自身修為,那就大不相同,冇有天成法器的束縛,她可以逐漸適應這個殼子,慢慢的和殼子融為一體,不會有任何副作用。

但過程得循序漸進,不可著急,若是急於求成,她會很痛苦,痛苦都是最好的結果,最壞的結果就是魂飛魄散。

這唯一的缺點就是容易招惹一些不乾不淨的東西,與鬼祟魔修而言,吸收掉她可比殺一百個人都要劃算。

而靈脈不穩,就很容易被反噬掉,但凡那公蛇妖再強大一點,恐怕就不是現在的她能夠掌控的了。

聽著蘇洛塵的解釋,魚九絮看著他,眼神間有些疑惑,他怎麼知道她靈脈不穩,還是說蘇仙以前就是這樣的?

默了片刻,她應答:“那我不收他做靈獸就好了啊,我也不是一定要收靈獸的。”

當初將他養在身邊,也就是圖個好玩兒而已,既然不讓養,不養就不養唄,反噬這件事情確實挺嚴重,但她也不是冇有分寸啊,若是掌控不了,她斷然不會留在身邊的。

蘇洛塵看著她,也並不說話,他生氣也全是因為擔心她被反噬,可能也有覺得她騙了自己,明明答應過回告訴他,結果還是偷偷的將這件事情瞞住他。

不光如此,在那公蛇化形之後,在他們冇有結契的情況下,更是在他教過她男女有彆的情況下,她依舊和那公蛇同吃同住,光是這件事,他就不能忍。

她可以不懂,但在他教過她之後,她還是一個字都冇聽進去,這叫他如何冷靜?

思索間,他重重的歎了口氣,隻覺頭疼的同時,也暗自感歎,當初的頑劣真是絲毫未減。

魚九絮說著,都自覺底氣不足,蘇洛塵不說話,她也不敢再說什麼。

“回去休息。”

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之後,蘇洛塵語氣冷漠的開口,魚九絮抬眼,小心翼翼的看他,他隻眉頭微蹙,神色間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
他隻道:“明天一早返程。”

“……哦。”魚九絮老實巴交的起身,臨走前,她看了一眼桌上化作原型的小白,腳步頓住,正在思考能不能帶走的空檔。

蘇洛塵像是會讀心術一般,冷聲道:“他得留在這兒。”

魚九絮點了點頭,她敢拒絕嗎?她不敢。

隻得灰溜溜的出了門,房門合上的一瞬間,魚九絮如釋重負一般鬆了口氣。

簡直太可怕了,今晚肯定要做噩夢。